首页

搜索 繁体

他就要这样黯淡的月亮(1 / 2)

彻底病好以后,赵楚耘见了邓容一次。

他们还约在公司附近一家常去的餐厅,只是一周多没见,一切全天翻地覆的不同了。

邓容感慨颇多,一见面就拉着他长吁短叹,赵楚耘原本还担心他会不信自己,如今终于放下心来。

“这事儿也是真他妈邪乎了,怎么丢个电脑就能把文件泄露出去,还一下泄给两家,到底是谁干的啊?”

邓容费解地自言自语,往嘴里丢了两颗牛肉丸。

“不清楚,华宇那边不承认有人泄密给他们的,坚持说收到了匿名邮件,发件的是境外ip,也追查不到究竟是谁。”

“骗鬼啊,谁有病给他们匿名发邮件,做好事不留名?”邓容不屑地嗤笑一声,说:“我看这事八成还是咱公司内部的问题,估计是上边那群人起什么矛盾了,要拿丢项目作文章,才让你成了替罪羊。”

赵楚耘和他的想法基本一致,无奈地扯了扯嘴角,说:“可能吧,但也很难找到证据了。”

“哎,你说这事闹得……”邓容向后倚在靠背上,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

临近春节,大家各自忙着置办年货,虽然是周末但店里的人并不多,赵楚耘看着墙上闪烁的霓虹灯招牌,犹豫再叁,还是开口。

“公司里……大家都怎么样?”他问。

邓容闻言,先是沉默了两秒,才说:“没怎么样,就还是正常上下班,打工嘛,也不影响什么。”

他显然是清楚赵楚耘想问什么的,顿了顿,又说:“咱们认识这么多年,你是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了,我信你,同事们大多数也信你,但你也知道,不是人人都那么了解你的……”

“我明白。”赵楚耘苦笑着点头。

“你不在这段时间,是有些不和谐的声音,但也不敢太光明正大的说,公司现在挺忌讳这事的。”邓容说:“我就在茶水间听着一回,那回小陈也在,她那个暴脾气呀,一下就冲进去和他们吵起来了,哎呀我拦都没拦得住,哈哈。”

他干笑两声就停了,也笑不太出来。

“还有一件事,”他继续说:“周经理也走了。”

“什么?为什么!”赵楚耘震惊。

“这事牵连得挺广的,不光周经理,还有几个总监,一连串的都受到影响了,总公司年后应该会有新的安排,暂时还不太清楚。”

听了这些话,赵楚耘的心情更加复杂了。

他想到周经理,她虽然严厉,却是那样一个精干又有能力的人,她给了自己如此宝贵的机会,而自己却辜负了她的信任,甚至拖累了她。

虽然这件事或许还有内幕,但也不能排除就是他落下电脑才导致了一切的发生。

况且如果他不犯出那样的低级错误,或许栽赃者就根本无机可乘,这后来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。

“是我连累了周经理,也连累了大家,我对不起你们……”他懊悔地说。

“别这么说,和你有什么关系,都是幕后栽赃那人干的嘛!”邓容摆摆手,他看着赵楚耘自责的神情,就想赶紧转移话题,问:“不说这个了,说说你,你找那律师是什么人呐,那气场那气势,一进来把我们都吓了一跳,领导们的气质都矮了半截啊!”

处理这次事件的律师是赵势开公司的,赵楚月说本来想用经纪公司的法务,但考虑到他们可能更擅长这类业务,还是舍近求远了一回。

公司法务下场,赵势开就肯定知道了这件事,不过他并没有什么反应。

“是我一个亲戚家公司的律师团队,听说了我的事,就过来帮帮忙。”

赵楚耘想含糊过去,但邓容可不会轻易放过,挤眉弄眼地说:“知道知道,一到关键时刻就跳出来的远房亲戚,女方那边的亲戚吧?”

赵楚耘笑笑没说话,就当是默认了。

“挺好的,就该这样,让那帮孙子知道知道你也不是软柿子随便拿捏,惹了你算是踢到钢板上了。”邓容义愤填膺地说。

“我只是不想对我没做过的事负责而已。”

“是啊,凭什么呢。”邓容说着,目光也飘向了窗外车水马龙的城市夜景。

“你以后,有什么打算?”他又问。

这是个相当严肃的问题,这次事件的影响不小,即使公司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控诉赵楚耘泄密,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,舆论向来是不需要证据的。

“还没想好,但可能会离开北京吧。”赵楚耘也顺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。

“可你家在这里。”

“是,但是,也没什么好留恋的。”赵楚耘平静地说:“可能会往南方走,广州,或者深圳,总是要工作的嘛。”

邓容转回目光,神情复杂地看着他。

赵楚耘刚毕业进公司那年,邓容才叁十岁出头,那一年他女儿刚刚出生,周经理敲敲他的桌面,说这是新来的实习生,你带一带。

他是眼看着赵楚耘步入职场,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一步一步长成现在这样可靠的模样的。

他们一同做过无数个项目,加过无数个班,在许多个深夜里喝酒聊天,聊起生活、婚姻、同事、篮球,他们之间也算是忘年交,他以为日子会永远这样。

可一转眼间,赵楚耘竟然就要离开了。

他们看着彼此,眼眶都有些发酸,赵楚耘又何尝不是如此,他不善言辞交际简单,邓容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。

他相信他们的感情并不会从此中断,可未来天南地北,终究不再是可以随时见面畅饮的关系了。

他失去了林千夕,现在连邓容也要渐行渐远。

赵楚耘强忍住鼻酸,勉强笑着举杯,碰了碰对面人的杯沿。

“还会再见面的,”他说:“到时候给你带南方特产。”

“我记着你的话了,你可别忘了啊。”邓容哽咽着举杯。

他们一顿饭吃到了很晚才散场,邓容喝得七荤八素,赵楚耘拿他的手机给他老婆打了电话,又亲手把人送上出租车,这才放心离开。

他大病初愈,因此喝得并不多,大部分是果汁,晚上夜风一吹倒是清醒了几分。

路上的车零零星星呼啸而过,赵楚耘站在深夜的十字路口眺望,向左是赵楚月的酒店,向右是回家的方向。

他双手插在大衣的兜里,一边是薄薄一张房卡,一边是一串钥匙。

他忽然有些迷茫,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里不知该去向何方,似乎哪里都不是他的家。

赵楚耘抬起头看向夜空,想起大人们哄小孩时会说的“人死之后要变成天上的星星”,开始努力张望。

他其实没听过这样的谎话,秦美云去世的时候他都十五岁了,他早知道死亡是多么冰冷残酷的事实,他不需要童话,也没有过童话。

但不知为何,今晚,他很想在星星之中找到属于他妈妈的那一颗。

只是深沉的夜幕被城市无尽的灯火照亮,天空灰蒙蒙的,看不到一丁点星光。

在这一片颓唐的灰暗之中,一轮弯月正直直的挂在他的头顶。

它没有满月时那么大,那么亮,它挂在天上甚至没有什么存在感,细细窄窄,无人问津。

没人会喜欢这样的月亮的,大家爱她皎洁温柔,喜欢她圆满美丽,没人会想要这样尖锐残缺的月,人们在夜空下来来往往,甚至无人为她驻足。

可偏偏赵楚耘喜欢。

他不要又大又圆的月亮,那些人人都喜欢想要的东西,他抢不过;他就要这样阴沉黯淡

热门小说推荐

最近入库小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