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梦境里,空澄的窗外,下着淅淅沥沥的梅雨,雨打芭蕉。
&esp;&esp;他坐在铜镜前,拿着一抹帨巾,仔细帮着怀里的一抹俏影绞头发。
&esp;&esp;他们像是在外淋了场雨,刚回屋洗漱完。
&esp;&esp;男人手上的动作已经竭尽温柔,奈何还是一时不慎,扯落了她几根秀发。
&esp;&esp;迎着女儿家回眸过来的嗔怒,他失了耐心般,嘴上厌欠了句,“这么麻烦,不然剪了吧。”
&esp;&esp;那樱唇上努起的弧度转而抿直成了一条线,哀怨地看了他一眼。
&esp;&esp;他嗤地笑了声,落在她身上的目光,趋渐灼热。
&esp;&esp;只见她有意无意的,只着了件一片式的裹胸裙,便出了浴桶,露着大片雪白的肩臂,沟壑深陷,轻纱柔软,紧贴着玲珑腰身。
&esp;&esp;“你是不是没有正经的睡袍?”他喉结微沉,抽了抽唇角,捏着她的耳朵,低斥了声。
&esp;&esp;却还是没抵住她的引诱,话音一坠地儿,男人擎住她的后脑勺。
&esp;&esp;揪在他臂膀上的指尖,渐渐发白,只见她的眉眼如秋波剪水,贝白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。
&esp;&esp;他一壁观赏着她隐忍的样子,一壁禁不住伸出两指,钳着她的下颌,迫她将唇齿分离,贴近她耳边:“忍不了就出声,我想听——”
&esp;&esp;少年蓦然睁开了双眼。
&esp;&esp;整个人如遭了五雷轰顶,僵在了榻上。
&esp;&esp;秦陌的眼前一片发黑,心口似被人猛地砸了一下,咚咚狂跳的怀中,并没有香软可口的美人。
&esp;&esp;屋子里静悄悄的。
&esp;&esp;幔帘外,少女的呼吸声又轻又浅,一点儿都没有想过惊扰他的安眠。
&esp;&esp;独有一丝异香从帘帐外溢入。
&esp;&esp;秦陌抵着鼻尖,香气萦绕不绝。
&esp;&esp;他心烦意乱地翻了个身,哑然察觉到下半身一阵湿漉漉的异样感,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&esp;&esp;少年脸色煞白,不得不撑腰起身,眼底闪过了一丝深深的懊恼,犹如困兽一般。
&esp;&esp;懊恼完,又徒留一丝内心的迷茫。
&esp;&esp;没头没尾的梦,姑且认作是年少气盛、血气方刚的春梦。
&esp;&esp;少年仍是不懂,为何梦见的又是一名女子。
&esp;&esp;又是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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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兰殊没有做任何的梦,睡得很沉。
&esp;&esp;直到秦陌出门晨练,银裳端着盥洗盆入屋,于榻前轻轻摇了她好几下,她才苏醒过来。
&esp;&esp;一睁眼,对上银裳惊疑不定的视线,“姑爷昨晚与姑娘圆房了?”
&esp;&esp;兰殊茫然了双眼,一张素白的小脸上,全无历过房事的靡靡艳色。
&esp;&esp;银裳微红着稚嫩的脸蛋,“门外守夜的元吉说,昨晚,世子爷叫水了。”
&esp;&esp;兰殊的双眸更茫然了,她竟睡得这么沉,连他起来了都不知道。
&esp;&esp;银裳望着兰殊懵懂无知的神色,失望之余,也大大松了一口气。
&esp;&esp;盥洗过后,银裳于铜镜前为美人梳妆,捋着她一头乌黑的秀发,透过镜子看向她,忧思关切道:“姑娘还未来葵水,为了自己的身子,还是劝着姑爷再等等的好。”
&esp;&esp;这下兰殊倒是笑了。
&esp;&esp;她这话,说得秦陌很着急似的。
&esp;&esp;他根本不会碰她。
&esp;&esp;上一世,若不是她可劲儿地强求与引诱,她也不会沦为他枕席上的玩物。
&esp;&esp;至于昨晚,他本是爱干净的人,许是睡闷了汗,才叫人抬水洗漱的吧。
&esp;&esp;秦陌的体质十分特殊,夏天像块冷玉石,冬天却似个小火炉。
&esp;&esp;上一世,他时常忙到深夜晚归,她撑着眼皮守在床灯前等他,有时也会不慎困睡过去。
&esp;&esp;第二天,也只会发现自己抱着一个“人型巨偶”。
&esp;&esp;他动静向来不大,她都不知他几时回来的,也不知他何时上的榻,自己又是何时,不知廉耻地拱进他怀里。
&esp;&esp;但她确实极爱抱着他。
&esp;&esp;想起那些她自以为甜蜜的旧时光,兰殊心里,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流淌而过。
&esp;&esp;有些可笑,又不可避免地,发酸发胀。
&esp;&esp;未等她琢磨出这是个什么心态,元吉从长廊大步流星而来,轻叩门扉,躬身恭敬入门,迎面给她,递来了一枚香囊。
&esp;&esp;“世子爷让小的送来给娘子的,希望娘子以后戴着。”
&esp;&esp;银裳眉稍微蹙,紧着将桃木梳放下,探手替她接过,抵于鼻尖先嗅了嗅,有些不解,“这是,寺庙里的檀香?”
&esp;&esp;“嗯”元吉也不懂秦陌的用意是什么,只知世子爷一大早就去了趟太医院,似是去看病,回来,却把这个丢给了他。
&esp;&esp;元吉为其美言了句,“张太医说此香可助安神宁心。”
&esp;&esp;安神宁心?
&esp;&esp;兰殊从银裳手上接过香囊,闻了一闻,气味清冷寡淡,确实凝神静气。
&esp;&esp;非常适合拿来阻挡她的侵袭。
&esp;&esp;毕竟做过七年夫妻,秦陌的性子,她还是清楚一二的。
&esp;&esp;他这是不喜欢她身上的味道。
&esp;&esp;上一世,秦陌也曾明里暗里斥过她太香,容易招蜂引蝶。
&esp;&esp;只不过她那会满心满意都是他,一双星眸无时无刻不对着他闪闪发亮,从未想过招惹别人。
&esp;&esp;任何一个男人,哪怕是一块冰,想必也难在面对一个女子那样爱慕的眼神下,说出太狠绝的话。
&esp;&esp;现下,她不那么花痴了,他反倒真实起来。
&esp;&esp;她又嗅了嗅那犹如身临神像脚下,青灯古佛的香囊,与自己身上如花似蜜的女儿香,截然相反。
&esp;&esp;兰殊沉吟片刻,无奈地笑了笑。
&esp;&esp;他这是暗示她清心寡欲,少打他的主意吗?
&esp;&esp;兰殊探手将香囊穗子顺了顺,如他所愿地,将它别在了腰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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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少年说不出自己做了什么不堪入目的梦,坐在太医院,任由张院正把了半晌脉,憋到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