慷慨胸襟,才让我有机会替父亲得偿所愿。
因为年龄尚小,我需等到下一轮的科举才能报考,但这不影响爹爹看见希望后,每天都容光焕发的好心情。
十五岁的我顺利考取女科榜首,风光离乡。
尽管程运在位时,文萱院在官场的处境并不是很好,女官受到六部的排挤和贬低,并被重臣当作安插女儿入宫的手段。
玖王作为女子为官的主要推行者,一直致力改善歧视风气,程昌玄即位后,更是直接将文萱院提升至等同六部,指派红珠大人作为文萱院尚书,我则受红尚书提拔,升任文萱院首席女官。
同年九月,皇上下令废除右丞相一职,打破前朝以来例行已久的左右丞相制度,同时左丞相左析国自请致仕,皇上体谅左相年老体乏,一番劝慰,左析国改任太师。
皇后父亲尤立官职被夺后,隔月遭举发贪污嫌疑,尤府遭到查封,尤立入狱,大理寺展开调查。
支持珂王程早玄的中坚势力尤氏垮台,珂王妃借柳尚书之口告发珂王恶行,铁证如山。
程早玄被拔除王位,处以斩首之刑,穆太后丧子心痛,得了臆症,几乎把永宁宫砸了粉碎。
御医向皇上建言,让太后离开皇宫静心修养,皇上素来孝心殷切,恩准太后同太上皇迁居皇陵山皇居。
今天就是太后出行的日子。
仪仗已经在永宁宫外就位,文萱院也在列,女官将同一众宫女太监一路伴驾,恭送太后离开宫门。
“首席,是不是出事了?”
已经到了时程,侍候太后的潘丽姑姑却还来开门。
我让太监上前喊门,无人应声。
其实永宁宫早就被软禁多日。
我知道现在里头除了潘丽,没有其余宫人,守在门后的只有完全听令于皇上和御林军尉的御林军兵。
“所有人原地待命,不可擅动。朱御林军尉,巫医官,请随下官来。”
我带着两位同样被赋予进入永宁宫权限的大人,绕路至永宁宫侧门,那里是唯一被允许的出入口。
“你是不是以为,等到明天,你就一个人自由了?”
我们循声找到人,没想到穆蓓蕾一身素衣,闯进了潘丽的房间。
我正欲询问朱御林军尉意见,他抬手示意我噤声,这位寡言的武将目光阴沉地看着门里的动静。
“我不会让你们好过,谁也别想抛下我离开!你心心念念的林黛月、那女人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哈哈哈!”
怒骂嘻笑,口里念叨着的竟是前朝皇后的名讳,当真是臆症发作。
“奴婢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潘丽保持平稳的声音,试图安抚穆蓓蕾。
“不用再装了,你以为就穆重脩会安插眼线这把戏?穆府里当然也有我的人,没想到穆重脩竟然帮你窝藏林黛月那罪人。本宫要查到她离开穆府后的住所还不简单。”
当年朱氏诛杀令一出,民间人人闻风丧胆,有窝藏嫌疑者,但凡举报必经一番严刑拷打,没死走出衙门也只剩下半条命,无辜冤魂在那年多不胜数。
“我在她搬出穆府后就雇了杀手,送她上黄泉!看你这几年完全不知情的样子,真是可笑极了哈哈哈哈……当年朱太子选太子妃,林黛月那女人凭什么踩在我头上成为太子妃,我可是穆氏一族,我才应该先成为皇后,她该死哈哈哈哈!”
穆蓓蕾沉浸在疯癫情绪里,挥舞着双臂迳自说话。
只见冷光一闪,潘丽姑姑手握利器冲向穆蓓蕾。
身侧的人同时飞出,卷起我的官袍衣角。
就在潘丽手中的尖锐几乎刺中穆蓓蕾胸口,一双有力的手握住她的手臂,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被及时制止。
因为摘下发间的银簪,潘丽姑姑一头长发散落而下,她卸了力气,双肩垂落。
“为什么要阻止我,让我杀了她,不让她偿命,我怎么去陪主子!”语调哀凄,她跪地哭泣。
“抱歉,小丽姐,这女人不能这样轻易的死去。”
潘丽沾满泪水的脸上出现惊色和怀疑,“你……”
“潘丽,你好大的胆子,竟敢想杀我!来人!——”
巫医官抬手,银毫精准射中穆蓓蕾颈侧的穴道。
暴起的穆蓓蕾的喊声戛然而止,软软倒地。
“太后心绪起伏过激,下官已为太后施以安神针,柴女官,请问是否维持原定时间出发?”巫医官打破一室沉默,躬身向我请示。
“虽稍有延误,太后施针后睡得想来安稳,正好免受路上颠颇劳苦,加快仪仗前行速度赶上时程便是。”
“您是朱……”潘丽跪地爬行,颤抖的指尖似乎想触碰朱御林军尉垂落的手背。
“下官朱鹿,乃奉圣命护送太后出宫。”男人退了一步,对着潘丽抱拳。
“潘姑姑如今已是自由之身,尽管为自己的未来做安排吧。”
巫医官给穆蓓蕾加强药剂。
我悄悄偏头,朱御林军尉抱住痛哭的潘丽,就这一眼,我快速收回视线,继续看着巫医官的俐落手法。